第56章 纸上谈兵

独孤九剑的破绽，可能很难找，但单独的“独孤一剑”，则破绽明显的多。

比如说，独孤九剑每一剑对应的是一类武功，不能用破鞭式做出破枪式的效果。

而风清扬与张元约定的就是“一剑”，所以张元的想法，是看清这一剑具体是哪一式，再以此为基准，借助眼镜发现破绽，就跟当初破解陆玉鸷剑法差不多。

风清扬站起身来，走到张元面前一丈左右。

“前辈可要借用我这把刀么？”

风清扬摇了摇头，“用不上。”

张元心中一凛，难道老头要用无形剑气？

这听起来超出了笑傲世界的武力范畴，可毕竟金庸也没写老风的上限究竟在哪里。

无形剑气属于无招的范畴，以张元的水平当然无法可破，而且由于无形，也没法写下来让眼镜发挥效果。

张元感觉手心有点冒汗，糟老头子坏得很。

却见风清扬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开始了。”

“归妹趋无妄，无妄趋同人，同人趋大有。甲转丙，丙转庚，庚转癸。子丑之交，辰巳之交，午未之交，风雷是一变，山泽是一变，水火是一变。乾坤相激……”

张元脸画黑线，这特么是剑法？这难道不是独孤九剑总诀么？

但转念一想，独孤九剑第一剑，确实是总诀式。

他双眉一挑，总诀式就没有他所想的那些问题了，因为总诀式不限于专门对抗某一类武功。

糟老头子果然坏得很。

“前辈，您这不是剑法，而是心法，怎能算传我一剑？”

张元决定给风清扬来个胡搅蛮缠，反正他也没说要教的这武功叫什么，包含什么，而且总诀式听起来确实不是剑法。

风清扬淡淡笑了笑，道：“别急，再听我念念。”

张元记得总诀应该有三千余字，风清扬说了五六百字，皆为与《周易》相关的内容，但再往后却话锋一转，开始变为具体的剑术。

“精为气母，又为神宅，拳兵奇正，不可穷尽……来留去送观肩背，横过高纵腰必空……”

如此洋洋洒洒一气念完，风清扬负手道：“如何？可发现了什么破绽？”

张元眉头紧锁，这东西听起来极为理论化，但其中蕴含的技击道理，在后两千字确是相当明了的。

如果要求风清扬以总诀式跟自己过招，多半老头还真能做到，毕竟他已入无招之境，总诀式最为抽象，也最接近这个境界。

“前辈刚才所念，似乎有许多来自易理术数？”

张元战略性提问，心中早已有了计较。

风清扬点头道：“不错，我这剑法，本来便是取自易经，因此才变化繁复，仅这一招便有三百六十种变化。”

张元拱手道：“鄙人不擅心算。既然与术数有关，小子便要以笔墨进行各类推演，方才有破解之道。”

风清扬心中只当张元听过后苦思不得破解之法，暗笑他想找个借口先抄录下来，保证学会一剑，也不点破，颔首道：

“但这荒山之上，又何来笔墨供你推演？”

张元微笑道：“岳先生为人风雅，华山派中想来多备文房四宝，不知前辈愿意屈尊和小子一同前去么？”

风清扬思索片刻，轻声道：

“白天人多，我不愿表露行藏。这样吧，你今夜三更到最东边的那处厢房来，我在那里等你。”

张元腹诽你这老儿宣称隐居，连华山派哪间厢房没人住都知道。

面上却只是一口答应，转身封好思过崖内部山洞入口，当先回到华山派。

他得了兵器，为免岳不群等人疑心，便趁着午饭时刻先潜回自己卧室，放好太刀后再绕回前门，与岳不群等人寒暄一阵后，开始思索起晚上如何操作。

当夜三更，他侧身出了厢房，来到与风清扬约定之处，老头果然早已到来。

张元心知岳不群有不定时潜运紫霞神功，偷听周围八卦的癖好，嘱咐风清扬以气音交流，这下进展更慢，直用了快两个时辰，才把“总诀式”抄录完毕。

“前辈，小子接下来潜心破解你的剑法，还请不要打扰。”

张元一脸诚恳地看向风清扬，风清扬心里也不禁佩服这小子的韧性，论迹不论心，他还真看不出张元有认输之像。

他微微点头，闪身坐到了张元身后的床榻上，张元见他答应，也不再保留，反手抽出了眼镜。

他此时长发披肩，风清扬从背后自然看不到他已戴上了眼镜，只能看到他肩膀微微颤动，虽然有点好奇，想到答应了张元不作打扰，便强行忍住。

烛光下，张元戴着眼镜，脸上阵青阵白。

他已经确认了三遍，镜片后的内容，和不戴眼镜看完全没有区别。

呆呆地注视了一刻钟，白纸黑字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张元颓然一叹，抬手取下了眼镜。

深蓝啊深蓝，难道这就是你的极限？

风清扬听他叹息，面带微笑道：“这剑法包罗万象，虽只一招，却含有汗牛充栋的各类武学，你也不必妄自菲薄。”

他目光闪烁，又轻声道：“可惜，可惜，你这两个拇指却保不住了。”

其实他本来也没想真要张元拇指，但之前张元那一副信誓旦旦的神色，让他感觉这年轻人有些太过气盛。

因此他便借这机会，想着给张元好好上一课。

张元闭口不答，若有所思。

风清扬所说“包罗万象”，“汗牛充栋”两个词，意外唤起了他一些死去的记忆。

未穿越前，他是金庸书迷，不但看原文，也看解析，因此用现代知识解读金庸体系，他是早有前科的。

在这种解读方式下，“独孤九剑”其实就是一个“武学破解AI”，“包罗万象”正是其数据库资料丰富的体现。

而数据库又最集中于这“总诀式”。

但要他用人类智能打败人工智能，肯定是不行的，他连傅里叶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可所有早期AI都有一个通病，他是知道的：数据库里没有的案例，往往需要系统更新才能解读，案例越特殊，系统升级要求越高。

他凝神静思，嘴角终于勾勒出一抹弧度。

他手里正好有一个全笑傲最特别的案例，保证独孤求败的数据库里没有。

“啪”地一声，张元展开了卷轴，心中狞笑：

“出来吧，东方不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