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半年不到,他就已经开始逐渐被边缘化了。
要不然,朱祁钰想要以京城为依托,两座瓮城为犄角,准备和瓦剌人决一死战的事情,为什么不提前跟他商量一下。
因为朱祁钰压根就没想把他计算在内。
这如果都不算将他边缘化了,那什么才算。
其实从石彪的死,也可以看出这点来,不然最后为什么只削去了周寿的官职和爵位,却并为他进行严惩。
要知道,石彪可是正经八北有军功有战绩的将军,这种人就连当皇帝的都不一定舍得杀,可最终却死在了周寿这样一个人的手里。
就算让他偿命,都是算是轻的了。
可最终朱祁钰只是高高的抬手轻轻的放下,不痛不痒的将他达到去了辽东。
朱祁钰如此的偏袒,要是他还看不出来,那他跟一个傻子白痴又有什么却别。
心中本就有怨气的石亨,越想越觉这个大明根本就不值得自己为之效死!
“既然朱祁钰你根本就没把我当回事,那我为什么还要替你朱家坚守宣府这个门户。”
“既然你不仁,那就不要怪我不义。”
想到这里,他心中已经做出了决定。
他先是让其他人都先出去,单独将司徒彦给留了下来。
“先生的意思我明白。
但直接投靠瓦剌人,我觉得也并不靠谱。
就算要投靠他们,也得等瓦剌人和陛下在京城分出胜负再说。”
司徒彦并未反驳,只是微微一笑道。
“其实就算将军不说,我也会这么劝说将军。
瓦剌人现如今风头正盛,就算将军现在去投靠他们,他们也未必会重视将军。
但若是等到他们决出胜负,那时候不管是瓦剌人赢了还是大明赢了,双方的损失也必然不会太小。
那个时候将军可就成了足以压到骆驼的最后一株稻草,成为可以影响最终胜败的关键。
说不好,一举将双方的主力都给吃掉,也并不可能。”
石亨突然哈哈一笑。
“果然还是先生最懂我啊。”
“那咱们现在就静观其变,养精蓄锐,等他们双方打得你死我活的时候,在给他们来个黄雀在后!”
“虽然这样做最为稳妥,可周寿这个威胁也不得不考虑。
我总觉得他这次前往辽东,应该不只是屯田那么简单。
为了以防万一,将军最好还是再派一只人手过去,辅助石战他们,务必要想办法,让周寿再也回不了京城。”
石亨也觉得这么做很有必要。
沉思片刻后,他再次下令,又派出了五百人前往山海关去接应石战等人。
......
与此同时,距离山海关不远处的某个山谷中。
一只装备精良的军队正潜伏在密林之中。
“少将军,探子回报,按照流民目前的行进速度,他们至少还需要十天左右才能到达咱们埋伏的地点。
可咱们现如今的粮食,最多也就只能再撑三五天,到时候姓周的还没到,咱们可能就要被饿死了。”
被称作少将军的正是石亨的小儿子石战。
他虽然没有石彪和石亨叔侄俩战绩的那么耀眼,但也算得上是一员有勇有谋的勇将了。
只是因为他年龄还太小,石亨想要让他在军中再多历练几年的时间,才没有重点提拔。
但却将手底下最为精锐的一支千人大军,交给了他来带领。
原本截杀周寿的任务,根本就不需要他这个少将军来亲自执行。
但他从小和石彪一起长大,亲如兄弟,石彪被周寿所杀,让他怒不可遏,不顾石亨的命令非要亲自带人去替石彪报仇。
石亨见他如此坚持,最终还是妥协了,同意让他亲自带兵出来报仇。
可让他怎么也想到的是,周寿这个老六,为了能有更多的时间练兵,原本只需要十天的路程,他竟然花了一倍时间才走到一半。
这让原本都应该打完仗回家休息的众人,不得不在冰天雪地的山沟沟里面多待七八天。
如果仅是多待几天,对于他们这些精锐中的精锐来说,也不算什么,可他们一共才带了几天的口粮。
这眼瞅着,周寿等人若是再不出现,他们可能就要饿死在这里了,人心也就不免出现了动摇。
甚至有不少士兵已经开始发牢骚,觉得与其被饿死在这里,还不如趁着口粮还未吃完,主动出击去灭了周寿等人。
其实石战一开始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这个想法。
但最后都被副将给劝住了。
副将告诉他,虽然周寿只带着十几万的流民,但这十几万流民可不是属于周寿的,而是朝廷准备用来在辽东开荒屯田的。
若是为了击杀周寿,让这些流民死伤惨重,朝廷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一个弄不好,还可能会连累到他爹石亨。
听到这话,石战这才忍了下来。
可今天下面的人再次提起这件事,并且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不想在这里等死,想要主动出击,并且几个小队长也参与其中,一同找了过来。
石战看着这些曾经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见他们眼中都散发着情愿一战,也不愿再这里等死的灼热光芒。
石战的心再次动摇了。
“少将军,到底是打还是不打,今天您必须要给我们一个准话,否则兄弟今天可就不走了。”
石战犹豫再三又将副将给叫了过来。
“副将,你确定周寿他们至少还需要十天的时间才能到达吗!”
副将点了点头道。
“这还是只是估算,要是他们半路出现什么意外,这个时间可能还要延长不少!”
听到这话,石战是彻底下定了决心,不打算在等下去了。
他猛地一把抽出腰间长剑,大声喝道。
“既然兄弟们都是这个意思,那咱们就不等了,主动杀过去,为我堂兄报仇。”
“报仇,报仇!”
随着一声声报仇响彻整个山谷,原本还有些沉寂的气氛突然开始变得激烈肃杀了起来。
一千多人,骑上自己的战马,嘴里呼喊着杀气腾腾的号子,在冰天雪地之中,如同一支势不可挡的利箭,义无反顾的向着远方冲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