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平庸

“你的意思我明白,但你自己要当心。”虞子枫道。

婴鬼已经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萧雨拿了一个拨浪鼓,左右摇着,拨浪鼓发出“咚咚”的声音,很是吸引小孩。

没有多久,一股黑烟涌了进来,化成了小孩的模样,在地上爬行,伸出手想拿走萧雨手中的拨浪鼓,虞子枫忍不住拔出啸灵,担心婴鬼会伤着萧雨,萧雨示意他莫轻举妄动,慢慢地引她到精心布置的场地。

这里有她没有喝完的羊奶,也有米粥、糖画,很是吸引婴鬼,婴鬼喝完了羊奶跟米粥,舔干净了糖画,但还是嗫嚅地发出:“好冷……”

很快,她发现了热水,可却没有丝毫的欲望想洗热水澡,反倒变得暴戾不安,开始啃咬手指头,将手指头啃得血淋淋的。

萧雨看出了端倪:“糟了!”

她生前是被冷水淹死的,看见水就会想起把她淹死的人,萧雨忽略了这一点,原本事情都朝着可观的方向发展,这下又前功尽弃。

可就在这时,虞子枫却将热水往婴鬼身上一浇,吓得萧雨问道:“你做什么?!”

虞子枫又将毛巾一起丢给了婴鬼,原本情绪暴躁不安的婴鬼,抓起毛巾自己给自己擦拭干净,情绪又稳定起来。

萧雨见状,神色渐缓。

虞子枫解释道:“她以为是冷水才变得暴躁,但热水是她所需求的。”

正如虞子枫所说的那样,有了热水的淋浴,她反倒没有那么讨厌水,萧雨用拨浪鼓继续摇着,将她摇到了窗边,窗边有一副画像,那画像的女子正是赵瑾瑶,在月光的照耀下,画中的赵瑾瑶笑得更加温柔了。

婴鬼见状,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好感,而是往别处爬去。

“难不成是因为她还恨着赵夫人?”虞子枫奇怪道。

萧雨也看不明白这样的举动,莫非是这个画像的赵瑾瑶是年轻时候的赵瑾瑶,所以婴鬼认不出来吗?

但这句猜测并没有验实,婴鬼忽然被电触到一般,极速往回爬,眼神里流出泪光,对着赵瑾瑶的画像叫了一声“娘”,爬着爬着就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伸出手要抱过去。

见是时候了,萧雨念起了法术让画像中的赵瑾瑶似乎活了过来,伸出了接住婴鬼的双手,婴鬼穿行到画中,金光闪过,再乍眼一看,画中变成有两个人,赵瑾瑶抱着一个女童在笑。

渡化成功了。

萧雨迫不及待地解开缠在自己脖子上的布,摸了摸,诅咒已经消失了。

还好这次没有强敌,第一次的洛文仙还是令她感到害怕,全亏了江夜在帮她。

虞子枫从后背上放下了阿七,安顿好他之后,说道:“她总算能了无心愿地离开了……你也总该……”

“啪。”

放心了……

虞子枫的心跳慢了一拍。

萧雨累得倒下去,正好倒在了他的后背上。

几天几夜她都没有好好休息过,这次她提前完成了任务,总归能有段时间好好歇脚了。

“喂?”虞子枫面色潮红。

男女授受不亲……

你这是在做什么……

他很想说一句话,哪怕一个字都好,但他什么也说不出口。

他的后背上传来了轻微的打鼾声。

虞子枫转过头看去,忽然释怀笑了出来,原来她是睡着了。

睡吧,天亮之后,什么都好了。

天亮之后,虞子枫收回了自己的水湖扇,萧雨还有一些事情要做,她挨家挨户让人给过世的女婴立个牌位祭奠一下她们,并且让他们都上交了邪术。

她苦口婆心说了很久,才终于说服了别人,都给曾经的女童立了个牌位祭奠她们。

这样做之后,家里的男童身体也感觉轻松了许多,以前总感到身体沉重,是头一回感到这么舒服。

难得一次放松的机会,虞子枫跟露儿跑出去踏青游玩,萧雨则一天一夜对着自己的骷髅头发呆。

任务完成了,她期待许久的良好重生机会,是想留给父母其中一人的。

但骷髅头许久都没有反应,萧雨叫了几声“幽穹”也没有得到回应。

她尝试打开幽穹送的那本《十煞本》,但无动于衷。

萧雨还来不及纳闷,远远就走来了虞子枫,她一个早上也没见着他,于是问:“你干嘛去了?”

“我给寻阳人找了几个夫子,教育好他们今后不再使用邪术,生男生女都一样疼爱,也顺带教好现在的男童。”虞子枫道。

“那请夫子的银子,是谁出的?”萧雨问。

虞子枫道:“本来我想让碧落琼山出,让夫子们永久驻扎在寻阳,但赵公子说他出,我就随他便。”

赵长空对外声称陈家跟赵家都是被这种邪术所害,隐瞒了家丑,刚好他出银子,也进一步让整个寻阳人信服他们两家被邪术所害的事实,既然寻阳已经没事了,她就要去下一个旅程了,可露儿却不知道往哪去了。

“等等,”虞子枫叫住了萧雨,“立夏托我问你话,她说今天她们会给整个陈家人安葬,她问你会来吗?”

“我……去吧。”

虞子枫跟萧雨一起去了陈家的后院,走过小山坡,就到了荒山野岭的地方,这里安葬了陈家祖祖辈辈的人,此时立夏正对着赵瑾瑶的墓为自己擦拭眼泪,露儿在她旁边,烧着纸钱,赵长空则指使下人们做事,各忙各的。

萧雨察觉到,阿七并没有到场。

立夏忽然说道:“道长,你一定很好奇,小姐会喜欢上阿七这样的人吧。”

萧雨没有回答。

虞子枫倒是忍不住说道:“确实有点,他太平庸了,也很懦弱。”

赵瑾瑶虽然年纪大了有了三个孩子,但打扮一番还是风韵犹存,而阿七长相普普通通,性格也唯唯诺诺,这样不敢那样不敢,连赵瑾瑶的最后一面也不敢来见一见。

立夏自言自语道:“确实,我也是一直不理解小姐会对平庸的阿七另眼相待,可我后来懂了,小姐从小就没了娘亲,那时家里是姨娘把持着整个赵家,而老爷经常在外做生意,没有闲暇时间顾得了家里。

“小姐从小就过得很不如意,有时候因为犯了一点小事就被关在柴房,不给她吃喝,是阿七将食物揣在自己怀里,送过去给小姐吃的,有时候是很烫的饼,将阿七胸口烫得通红他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