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辞别

不知道为何，露儿听到这样的经历，也忍不住潸然泪下。

“阿七以前小时候是挺勇敢的，他为了小姐能做很多事，小姐最多的时间也是跟他待在一起，后来姨娘也倒下了，小姐跟阿七就更加亲近，那时他们都很开心的，可渐渐的，被老爷发现了那桩事，老爷大怒，要打死阿七，是小姐用命护住了他，小姐已经怀胎太久，不宜贸然引产，只能待产，孩子生出来之后老爷就把她给丢了……

“当时赵家的生意也做得不好，布行在寻阳有很多家都在开，竞争很大，而陈家的轧染技艺是很超群的，只有跟陈家合作才能维持整个赵家的发展，正好陈家少爷对小姐是死心塌地的，老爷之后就逼着小姐嫁给陈家，可小姐一开始不愿意，老爷就以阿七作为要挟，小姐才松口答应了，阿七就被赶出了寻阳，但阿七并没有离开，悄悄躲了起来生活。”

后面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了，立夏也没有重复再说，但她们都能听到立夏沉重的叹息，她身处在两个家族中，见证过赵瑾瑶的遭遇，心里的复杂程度难以言表。

“道长……我很感谢你没有把她们的事情说出去，赵家无论是谁被指摘，我都觉得很难过……阿七也很无辜，为了避免他人的议论，他想给小姐最后的体面，所以他没来，反倒是在护着她，因为他出身不好，像我们这样的人，只能尽自己所能对小姐好……”

立夏言于此，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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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辞别了寻阳，立夏为他们送别，三人默契走了一段很长的路，走过高山峻岭，直到见不到寻阳这座城，虞子枫问道:“你们准备去哪里？”

“我还没想好，你呢？”萧雨说道。

不知道幽穹正在搞什么鬼，她正打算盘问一下他。

“我应该是回去碧落琼山，师尊这些天都在呼唤我。”虞子枫说道，从地表长出的叶系缠住了他的脚，寻阳事情解决了，他也该回去了，萧雨没有挽留，行礼道别。

“如果……”虞子枫叫住了萧雨，“你这边还需要的话，我可以陪同。”

除魔降妖，一直是他的理想，若他能飞升成功，也会一直以天下苍生为根本，救助苍天于万难之中。

萧雨侧着身子看他，微风吹动她的发梢，“那你可否回答我一个问题？”

“请讲。”

萧雨：“你是怎么看待鬼？”

虞子枫：“这世间不该存在魑魅魍魉，鬼伤人之事太多了。”

萧雨：“如果这个鬼从未伤人，她甚至还帮助了别人呢？”

这个问题，虞子枫被问倒了，他出生在仙门世家，从小就被教导需要降妖除魔祛邪祟，哪里会遇到从未伤人的鬼，虞子枫的内心做了一次斗争，最终说道：

“如果它从不伤人，同理，我也不会伤害它，但我希望它还是永远从人间消失，因为人间本不是它该呆的地方，如果仅仅因为一只不会伤人的鬼放下了防线，那么多会伤人的鬼是否就能让人大胆接纳了呢？这对手无寸铁的凡人来说，多不公平。”

萧雨：“嗯，你说的极对。”说完，带着露儿头也不回地走了。

“喂——？”虞子枫不知所措。

“虞公子，我只是习惯了独行，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萧雨道。

虞子枫心急如焚，却吃了不会说话的亏，不知道如何挽回她。

“噗嗤……”露儿忍不住笑出了声。

虞子枫问道:“那这个小孩呢？”

露儿急着抓着萧雨的衣袖，道:“我当然要跟着姐姐。”

虞子枫有些不服气:“凭什么她能跟着你，我就不能？按理说我可以帮助你更多。”

露儿开始反驳:“什么叫做我能跟你不能跟，我跟姐姐都是女孩子能互相照应，这种道理你会不明白吗？”

虞子枫继续不服气道:“你跟着她，只是给她分神增添麻烦，你连自己都不能自保，我能在关键时刻助她一臂之力。”

露儿有些生气，感觉他继续说下去她就再也不能跟着萧雨了。

“你跟着她，会毁了她的名声……”

“你跟着她，会让她丢了命……”

露儿跟虞子枫还在拌嘴，萧雨本想劝劝，可她的袋子里的《十煞本》忽然银光一闪，飘上半空中，第三煞的地点跟判词紧跟着出现了。

判词:玥上锁，锁万灵。地点:玥上锁。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信息了。

《十煞本》是来自阴间的东西，此时打开，即使再怎么压制还是会漏出邪气，萧雨的表情难看到不能再难看了。

果不其然，露儿跟虞子枫都停下了拌嘴，盯着《十煞本》惊奇道:“这是什么？”

虞子枫敏锐地察觉到里面的内容，自言自语地念起了判词。

“玥上锁是什么地方？这是什么书，好大的一股邪气。”

萧雨:……完了。

“玥上锁曾经是个国家。”

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声音，一瞬间，他们四周变成了冰川雪地，天地间还飘散着皑皑白雪，所有的草木顷刻枯萎结成冰，方圆几十里除了他们三个人都没有了活物。

这样的景象……

虞子枫不觉瞠目结舌。

他立即拔出了啸灵，环顾四周，警惕心极强，说道:“是江夜。”

脚步在冰面上摩擦的声音越来越重，一个长相俊美无俦的妖走来，右边的一小撮流苏发辫，随着他的步伐在摇晃，银光闪烁。

“你快带她走！”虞子枫挡在了萧雨跟露儿面前，犹如惊弓之鸟。

“虽说他的身份很特别，但他也没有表露过伤人之心，我觉得你先放下啸灵，以礼相待，兴许能避免一场恶战，你待如何？”萧雨劝说道。

她虽然是很想自己一个人独处，不想虞子枫跟露儿跟着自己，但临阵脱逃放弃队友的事情，她也不会去做。

“以礼相待？呵，你别开玩笑了，江夜是什么？他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妖王，所到之处寸草不生，你若不走快点，待会连你也不保。”虞子枫说道。

这……

萧雨左右为难，但也没有要离开的心思。

“快走啊！”虞子枫急了，逼着她往后走。

可也来不及了，江夜已经悄然来到了萧雨的面前，他逼近了萧雨，离她不过一寸近的距离。

“是你啊？”江夜盯着她看。

他的脸庞轮廓近看更加清晰，肌肤很嫩滑，没有一丝的瑕疵。

萧雨立即往后退，冷静道:“江公子，别来无恙。”

虞子枫当机立断，挥起啸灵大打出手，可江夜只是动动小指头，虞子枫的啸灵就从手中脱落，猛地插上了一根冰柱上面，虞子枫过去拔它出来，但啸灵似乎被下了结界，怎么也拔不出来。

江夜注意到了这个头戴抹额之人，眼色凛冽，问:“你是谁？”

萧雨心中一惊。

怎么，难不成他们是初次见面？

虞子枫没有作答，他将自己的水湖扇抛出，扇子如璇刀一样划过江夜，江夜只轻微躲闪，他的银发被风拂过，扇子连他的一根头发丝也没有切断。

“啊——”

虞子枫迅速拔起了自己的啸灵，破了结界，猛然刺过去，但就一刹那，江夜的影子他都没法见到。

天地间，只有萧雨、虞子枫、露儿三人。

“你们快走！”虞子枫对萧雨露儿喊道。

等她们离开后，他就抛出叶系求助师尊。

露儿吓得躲在萧雨身后，萧雨故作冷静，手里也倔强抓着道符，黄符紫符一把抓起，虽然她知道一点用处也没有，只求一个心理安慰。

连虞子枫这样的大弟子，在百妖之首面前，就像个蝼蚁一样被玩弄在手掌心，何况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