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暗涌（续）

我的手指在键盘上悬停，屏幕荧光映出我凝重的神色财务系统里三笔标注“教具采购”的转账记录。收款方竟是离岸公司账户，鼠标划过李梅园长的电子签章，我突然发现“梅”字末笔的墨点比昨日扫描件淡了三分，这说明有人盗用了园长的印章。

“郑老师，还不走吗？”保安老张的探照灯扫过窗户，我讯速合上笔记本电脑，掌心还残留着键盘的余温：“这就走，张师傅夜寻辛苦了。”

夜风裹夹着紫藤花香涌进走廊，我却在拐角处踩到黏腻的异物，手机电筒照亮地面那团暗红色浆果，可现在根本不是紫叶李的果期。抬头的瞬间，二楼财务室窗帘诡异的晃动，仿佛有双眼睛刚撤离窥视的缝隙。

陈墨的黑色奔驰停在梧桐树下，车窗降下三分之一。他修长的手指正无意识的摩挲方向盘上的星月纹路，直到副驾驶门被打开，带着叶露寒气的女子钻进来。

“幼儿园最近……不太平?”他递过温热的姜茶，目光扫过后视镜里几个徘徊的醉汉那些人的纹身在路灯下反光，分明是组织严密的黑帮标记。

我捧住纸杯的手指微微发白。三小时前，我在储物柜发现染血的恐吓欣，此刻那张皱纸正躺在包里血这晕染出歪斜的字迹【少管闲事】。但真正让我赴约的是信纸角落印着的飞马logo与陈墨公司周年庆请柬上的图腾一模一样。

“陈总，认识飞马信贷的人吗？”我突然发问。后视镜里男人的瞳孔骤然收缩，腕表表盘在黑暗中泛起幽蓝的冷光。

疾驰的车突然急刹在跨江大桥段江风呼啸着灌进车厢，陈墨解开两颗衬衫纽扣，露出锁骨下方狰狞的旧疤，三年前我收购的科技公司前身是飞马控股。

我突然想起父亲笔记里潦草的记录：

【2012.6.17飞马资金链断裂，法人携款潜逃】。而此刻陈墨的伤痕在月光下泛起珍珠母贝的光泽，像条沉睡的恶龙。

母亲来电时，我正在破译第2层财务密码。特殊频率的震动让我心头一跳。这是前世母女决裂后设定的紧急联络方式。

“阳阳，你床头铁盒……”妈妈的喘息混着电流声。“最底层加这张出生证明。”

加密文件“2018危机”刚好在此刻解锁，屏幕蓝光里泛黄的扫描件缓缓呈现1995年3月17日，芳草天幼儿园，女婴郑晓阳接生人签名处赫然是李梅园长的笔迹。

电话那头传来重物最低的巨响。郑晓阳冲向玄关的瞬间，透过猫眼看到对门新搬来的租客。那个总在凌晨剁肉的男人正用戴着皮手套的手将玫红色的手包塞进垃圾袋，那是张凤生日宴上见过的限量款。

次日清晨我在园长办公室铺开所有证据，李梅抚摸着95年的接生记录，泪滴晕染了钢笔字迹：“当年你母亲跪在暴雨里求我隐瞒未婚先孕，没想到20年后……”

话音未落，财务室突然传来尖叫，他们冲过去时，林悦正对着打开的保险柜发抖。本该装满现金的隔层里静静躺着个襁褓大小的木盒，木盒上飞马图腾的眼中镶嵌着一枚芯片，编号XY20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