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把裴渊打醒

“你怎么对二叔说话的？”

眼见裴河压不住情绪，就要爆发，一旁的林玉珍连忙按住他的手，柔声安抚了几句后，这才对裴渊说道：

“二叔，我听大哥说，你打算把神仙居给卖了。

酒楼生意那么好，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到时候又何止五千两。你把这笔钱借给我们，只要裴河顺利突破到内气境四层，到时候肯定把借的钱连本带利还给你。”

裴渊听了她的话才恍然，明白了裴河为何会在今天上门借钱，原来是得了裴峰的传信，难怪一上来就狮子大张口，敢借五千两。

原来是有备而来。

他也不否认，只是说道：

“我确实打算把神仙居卖了，不过这笔钱我自有用处，是不可能借给你们的。”

林玉珍不像裴河那般冲动，带着疑惑神色，不解问道：

“二叔你这么大年纪了，又吃穿不愁，哪里用得着这么大一笔钱？”

裴河也强压着心中不忿，看着裴渊。

裴渊：“我的修为已经到了突破的边缘，需丹药之助。就算卖了神仙居，钱也只是堪堪够用，自不可能再借给你们。”

说着，见两人还要开口，他也懒得再继续废话，直接抬手制止：

“好了，你们不必再说。

李沛，送客！”

最后又补充了一句：“记得把钱还了。”

裴河夫妇还想再说什么，裴渊却是理都不理，只是让李沛送两人出门。

济仁堂大门外。

裴河和林玉珍面面相觑，没想到裴渊竟如此冷漠无情，真的连一个铜板都不借。

林玉珍再也维持不住温婉表情，咬牙切齿地念个不停：

“你说老头子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怎么一点情面都不给。

不管怎么说，你都是他侄子。

就算五千两太多了，怎么也要借个几百两。

收了我们的玉蜂浆，不肯借钱还把我们给轰了出来。

真是岂有此理！”

说到最后，想起自己花钱买的玉蜂浆，她更是肉疼，颇有些气急败坏。

裴河也是满腹的牢骚怨气，冷哼了一声道：

“谁知道这老家伙中了什么邪，突然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林玉珍拧着眉想了一阵后，问：

“老头子说要购买丹药、突破修为，你觉得这话是真是假？”

裴河认真想了想，迟疑着说道：

“如果换了别人，还不好说。但老头子说这话，还真有可能。

你也知道他修炼有多刻苦，几十年来没一天停过。为了修炼，甚至都没娶妻生子，一直孤身一人。”

林玉珍一想也确实如此，以裴渊的性格为了修炼什么都做得出来。

随后，她又不甘心地问道：

“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把酒楼给卖了？

老头子这么大年纪了，就算修为突破到内气境五层，也没什么用了。要我说还不如把这笔钱给你，让你提升修为。”

“谁说不是呢。”

裴河也是同样的想法。

作为裴渊的侄子，他早把对方家产视为己有。

眼看着裴渊大肆花钱，就和剜他的肉、抽他的血一样疼。

可他也知道，自己阻止不了裴渊。

他看着妻子，无奈说道：

“可老头子一意孤行，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林玉珍也了解裴渊的为人，知道裴渊对于修炼的痴迷、偏执，想靠言语说动裴渊放弃修为的突破是不可能的。

“既然软的不行，那我们就来硬的。”

她狠狠一咬牙，语气强硬地说道。

见妻子好似有了主意，裴河不由精神一振，忙问道：

“来硬的，你打算怎么做？”

林玉珍眼中闪动着光芒，冷笑着说道：

“老头子之所以这么大岁数，还想着突破修为，就是执念太深了。

他从小就是天才神童，被宗门长老收为弟子，寄予厚望，可长大后却泯然于众，肯定不甘心。

后来辛苦修炼了几十年，甚至不敢娶妻生子，牺牲了这么多修为却没什么进展，始终停留在内气境四层。

依我看，修炼这件事已经成为老头子的心魔。

所以他才会不惜代价，要把神仙居给卖了换丹药，做最后一搏。”

她越说语气越是笃定，觉得自己完全把握住了裴渊的想法，脸上露出自信神色，傲然说道：

“若想让老头子改变主意，为今之计，只有把他彻底打醒，让他接受现实才行。”

裴河有些怀疑：“这样能行吗？”

林玉珍信心十足地说道：

“当然能行。

只有让老头子认识到自己的平庸，接受自己的弱小，他才能不再执着于修炼。从今以后，安心养老，不再胡乱折腾。”

裴河听后微微颔首，觉得妻子的话倒也有几分歪理。

如果真的能够打醒裴渊，不管是对他们，还是对裴渊都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迟疑片刻后，他又为难地说道：

“可我才内气境三层，和他差了一层，恐怕不是对手。”

林玉珍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我知道你不行。

我们先回宗门，请我大伯出面。他是内气四层巅峰的修为，而且精通剑法，应该没问题。”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裴河想不出其他的办法，只能选择听从妻子。

……

第二天，一早。

裴渊带着李沛骑马前往恒阳城，来到了神仙居酒楼。

见裴渊上门，裴峰慌忙招呼道：

“二叔，您怎么来了？快里面请。”

说话间，热情地领着两人去了二楼雅间。

心里不免忐忑，不知弟弟裴河是否成功说服二叔，放弃售卖酒楼的打算。

他却不知道，裴河根本没有进行劝说。

裴渊入座后，看裴峰低头站着，一脸恭谨的样子，问道：

“我之前安排你卖酒楼的事情，你做得怎么样了？”

裴峰闻言心里一沉，面上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说道：

“这，这才两三天的时间，我还没来得及去办。”

裴渊嗤笑一声：

“我看你不是没来得及，而是根本没去做，对吧？”

裴峰辩解道：“这怎么可能，实在是我这两天抽不开身……”

“好了，你也不必解释了。”

裴渊不等他解释，直接一摆手，冷声道：

“从现在开始，你不是神仙居的掌柜了，收拾收拾东西，回家去吧。之后的事，我会让李沛处理的。”

裴峰闻言如遭雷击，他联系了弟弟去劝说裴渊不要卖酒楼，本以为能等来好消息，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他祈求地看着裴渊，不知所措地说道：

“二叔，你，你不能这样啊。

我在神仙居干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有什么不满说出来，我改就是了……”

裴渊只是冷眼看着他，语气淡漠：

“你这些年从酒楼里拿了不少钱，我都懒得理会，怎么，需要我一一说出来吗？”

裴峰动作猛地一僵，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自以为捞油水的事情做得隐秘，没想到早已被发现，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心里满是恐慌。

裴渊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斥道：

“赶紧走吧，别让我动手。”

“是。”

裴峰神色几经变换，既羞恼又愤怒，更多的还是惶恐。最终，他也只是深深低下头，应了一声后，转身离开。

看着他落寞离去的背影，裴渊的心情也有些阴郁，忍不住轻轻叹息一声：

“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裴峰、裴河的行为，让他不免有种怅然的感觉。

因为在裴渊的印象里，这兄弟俩小时候还是很可爱的，对于自己这个二叔也极为敬重。

犹记得从前，每次过年回家，两兄弟都会围在他身边，一脸崇拜地看着他，问东问西，向他打听各种江湖奇闻、宗门轶事。

那时候，这两兄弟是真的把他这个二叔当成偶像崇拜。

只是随着两人慢慢长大，结婚生子，想法也变得越来越现实、自私。

裴渊的关照和提拔，在兄弟俩的眼中也渐渐成了理所当然事情。

时光改变了太多东西。

随着年岁渐长，经历越多，裴渊越是能体会到物是人非的无奈。

良久，收回思绪，幽幽叹息了一声，看向身旁的李沛，吩咐道：

“酒楼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是，师父。”

李沛躬身答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