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投资？”
张玉林的话，让张益福再次愣了一下，随即他沉默下来，仿佛真的在思考。
但片刻之后，他还是摇摇头道：“不行不行，我们学校哪儿来那么多钱投资电影……”
可张玉林却抢着说道：“那也未必啊！钱多有钱多的拍法，钱少有钱少的拍法。真正的商人，即使是用最少的钱，也能赚到最大的利润，这才叫投资！”
“如果大家都拿着几百上千亿去投资，那算什么本事？几百上千亿就算放在银行，也是一大笔利息，这种钱谁都会赚，有什么好称道的？”
听到张玉林这话，张益福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这小子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狂妄啊！
用钱赚钱确实不算什么本事，靠人来赚钱才是真正的本事。
所以为什么富一代总是受人尊敬，但是富二代、富三代之类的却总是被人鄙夷呢？
只是这小子说话太横了一点，都不给自己留个余地啊！
想到这里，张益福心念一动，便问张玉林：“那你想让学校投资多少？”
张玉林耸耸肩，回到：“那就要看学校有多少咯！我刚才不是说了吗，钱多有钱多的拍法，钱少也有钱少的方法！”
张益福听到这话，心里顿时就不爽了。
钱多钱少，那能一个样吗？
他当即有些赌气地回答道：“那我要是说，学校只能给你几千块呢？”
电影学院确实每年都有一笔用来支持学生们拍戏的资金，当然，这主要是针对那些即将毕业的高年级学生，就是给他们拍毕业作品，检验一下他们真正实力的扶持资金。
如果张益福开口的话，倒也不是不能从中挪用一些，但毕竟这笔钱数量有限，学校又狼多肉少，很多学生都盯着呢，因此他也不敢夸口说能给张玉林弄到几十上百万。
但如果他坚持的话，一两万块钱还是有可能的。
只是对于一部真正能上院线的电影来说，一两万块钱又算得上什么？
就算当年拍地雷战地道战，都没这么寒酸啊！
可如果你像那些毕业生一样，只是拍一部实验性质的作品，都不用上院线，那又有什么意义？
张益福要看的，可是用“工业化”理念制作出来的电影在市场上的表现！
因此他断定，张玉林肯定不敢接这句话！
毕竟一两万块都拍不出什么好电影，才区区几千块，他还能翻出浪花来不成？
但没想到，张玉林听到“几千块”这个数字之后，只是稍微沉吟了一下，仿佛在计算着什么，很快，他就用信心十足的口吻对张益福说道：
“如果您能说服大三大四的师兄师姐们来出演，并且不收片酬的话，那几千块也不是拍不出来一部好电影！”
张益福：？？？
What are you说啥嘞？
几千块就能拍出一部好电影？
你怕不是在逗我玩？
要知道，国产片就算最穷的时候，也没听说过用几千块就能拍出电影来的，你要是在民国时期我还信，但现在……
你知道光是拍一部电影所需要用到的胶卷，就得花多少钱吗？
毫不夸张的说，其实在中国拍电影，真正最贵的地方正是在这里！
这个时期的演员片酬还没有像21世纪之后那样，出现疯涨，什么日薪208，就值8000万这样的梗，也还没有出现。
这个时候哪怕是像姜闻这样的大牌，拍一部戏也只不过拿几万块，拍一集电视剧才2，3000块而已。
赵微拍《还珠格格》，片酬才1800一集，就算到了第二部时她的名气已经大不一样，早就成了“国民闺女”，可她的片酬依然才涨到3000。
而她在2001年接拍星爷的《少林足球》，总共才拿了100万港币片酬。
这和后来那些动辄几千万上亿的女星片酬比起来，可根本算不上什么！
因此这个时期的国产电影也是制作最精良、内容最好看的时期，为什么？
因为投资方是真的把钱全都用在了拍摄上，而不是给了演员和自己！
而在这个过程中，最烧钱的地方在哪里呢？
没错，就是胶卷！
那时候用来专门拍电影的胶卷价格是多少呢？谢廷锋曾在一次接受采访的时候说过，大概是2.5美元/秒（按1秒24帧计算），一分钟的戏需要3600美元，NG10次则浪费3.6万美元。
当然，这可能是用的比较好的国外胶卷。
但即使是质量最差的国产胶卷，价格也不会低于3000-4000元/每分钟。
这就是为什么姜闻拍戏老是拉不到投资的原因，因为普通导演拍戏，1000分钟的胶卷能就能挑出70~80分钟的正片，但姜闻拍戏，10000分钟的胶卷里才能挑出50~60分钟正片。
毕竟谁都知道他在拍摄的时候喜欢改戏，而且经常是改来改去，最后发现还是第一版更好……
这家伙浪费的胶卷数量，已经足够其他导演拍上5~6部戏了！
同样的道理，张玉林如果想拍戏，而且是能上电影院线的那种戏，那么光是胶卷钱，就不止一、二十万。
他说用几千块就能拍出一部好电影，你说张益福信不信？
然而面对张益福的质疑，张玉林却显得胸有成竹。
“谁说拍电影就一定要用胶卷呢？”他微笑着对张益福说道：“我记得98年的时候，索尼就已经推出了数码摄像机，我相信以北电这么专业的电影院校，应该早就已经购进这样的装备了吧？”
听到张玉林这句话，张益福才恍然大悟！
是啊，他怎么忘了这一茬？
实际上，索尼是和松下一起联手，在1998年发布了全球第一台DV（Digital Video），也就是我们所说的数码摄像机，而这种机器的出现，只在短短两年之间便已经全球流行，并且成为很多摄影爱好者的拍摄首选。
和传统的摄像机相比，这种数码摄像机画质模糊，耗电量大，电池寿命有限，价格较高，感光度和宽容度严重不足，层次感不丰富，色差非常大，但是它为什么会这么受欢迎呢？
只有一个原因——它价格便宜！
当然，我们这里说的不是购买数码摄像机本身的价格，而是它在拍摄时所消耗的价格！
因为传统摄像机消耗的都是胶卷，刚才我们已经说了，最低也要每分钟3000~4000左右。
但是数码摄像机呢？
它只需要一张硬盘，或者一盒磁带！
这就是为什么后来数码摄像机能全面取代传统摄像机，成为电影拍摄的主流的原因！
现在张玉林突然提到数码摄像机，那张益福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原来这小子是想用数码摄像机来代替传统摄像机，进行电影的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