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室外的眼睛

晨曦透过木叶稀疏的枝叶，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旗木卡卡西打着哈欠，那只永远半睁的死鱼眼瞥了瞥身旁安静的红发男孩——炼。

“我说，炼，”

卡卡西的声音带着惯常的慵懒，在前往学校的路上交代道，“忍者学校可不像你之前待的那个‘特别静养所’，那里的小鬼们可没几个是省油的灯。火影大人让你去学校，可不是让你去掀起风浪的。尽量……表现得像个正常的孩子，明白吗？”

炼湛蓝色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微微颔首：“明白。任务目标：模拟平均年龄段孩童行为模式，降低环境对主要观察目标的排异反应，同时高效搜集关于此世界基础力量体系及社会结构运作模式的情报。”

卡卡西叹了口气，这孩子说话的调调真是让他头疼。他可不指望炼能真的不引人注目，毕竟，光是那头醒目的红发，就足以让他成为焦点了，更别提火影大人那份语焉不详的特别关照档案。

忍者学校的大门映入眼帘。

与炼之前所见的、充满肃杀与铁血的帝国建筑不同，这里洋溢着一种嘈杂而原始的活力。孩童的喧闹声、手里剑投掷的呼喝声、以及隐约传来的教导声，构成了一幅与炼过往认知完全不同的军事教育机构图景。

【环境扫描中……结构材质：木石混合。能量波动：低至中等，查克拉反应散乱。个体单位平均战力评估：极低。潜在威胁等级：可控。】

伊鲁卡，一位脸上有着一道横贯鼻梁伤疤、神情温和但目光锐利的年轻中忍，已经在办公室等待。他从卡卡西手中接过了炼的档案，目光在“监护人：旗木卡卡西”和“火影特批”几个字眼上停留了片刻。

“炼，是吗？欢迎你来到木叶忍者学校。”伊鲁卡露出一个尽量友善的笑容，“我是海野伊鲁卡，会是你未来几年的老师之一。希望你能在这里学到成为一名优秀忍者所需要的一切。”

“感谢，伊鲁卡老师。”炼微微点头。

卡卡西与伊鲁卡又低声交谈了几句，无非是拜托伊鲁卡多加照看，以及强调炼背景的特殊性，希望学校方面能给予一定的理解和必要的关注。伊鲁卡一一应下，只是看向炼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好奇。

办理完手续，伊鲁卡带着炼在学校里简单熟悉了一下环境。教学楼、训练场、图书馆……炼默默记录着每一个地点的结构、通道和可能的监控点。

“好了，炼，今天主要是熟悉环境。明天开始正式上课。”伊鲁卡停在一间空教室门口，“你可以先在这里自己待一会儿，或者在操场上转转，等放学钟声响了，卡卡西上忍会来接你。”

“明白。”

伊鲁卡离开后，炼并没有选择去操场“转转”，而是走进了这间空教室。他站在窗边，目光平静地投向外面操场上那些正在嬉戏打闹、精力旺盛的孩童。他们的动作充满了破绽，他们的“游戏”在炼看来幼稚且低效。

【目标群体行为模式分析中……社交互动主要基于情绪驱动，缺乏明确的战略意图。个体能力差异显著，但整体处于未开发状态……】

就在炼进行着他例行的“环境数据化”时，他敏锐地感觉到两道隐晦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并非来自操场上的孩童，也不同于之前伊鲁卡或卡卡西那种直接的关注。

这两道视线，更像是训练有素的猎手在观察一头陌生的、具有潜在价值或威胁的猎物。它们来自教学楼二楼走廊的阴影处，以及操场边缘一棵高树的树冠丛中。

炼的目光没有丝毫移动，仿佛全然未觉。但系统已将那两道视线的源头方位、距离、以及可能的观察角度在炼的意识中高亮标记。

【侦测到未知观察者。数量：2。初步评估：具备专业侦察技能。意图：不明，倾向于情报搜集与风险评估。】

放学钟声响起时，那两道视线也随之消失。卡卡西准时出现在校门口，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

“第一天感觉如何？没惹什么麻烦吧？”

“一切顺利，卡卡西上忍。”炼平静地回答，“获取了忍者学校基础结构布局图，初步分析了教学资源分布。另外，记录到两处未确认身份的固定观察点，持续时间37分钟，观察角度……”

卡卡西原本半眯的眼睛骤然睁开了一瞬，虽然很快又恢复了原状，但炼捕捉到了那一闪而逝的锐利。

“哦？观察点？”卡卡西的语气依旧随意，“大概是学校的安保人员吧，不用在意。”

炼没有反驳，系统自动将‘卡卡西对未知观察者的反应’这一数据条目化，归档记录。

回到卡卡西安排的“特别静养所”，在确认了当晚的监控规律后，炼从忍具包中取出了白天从学校“领到”的几枚制式苦无和手里剑。

在他那双经历过无数次武器拆解与保养的40K老兵眼中，这些忍具的设计充满了可优化的空间。

炼找到一块从训练场角落顺手捡来的、质地相对细腻的石头，借着房间内微弱的灯光，开始细致地打磨调整一枚苦无的刃角和整体配重，试图让它更符合他记忆中某种帝国军用格斗刃在投掷与近身穿刺方面的最佳效能。

事情并未像卡卡西说的那样“不用在意”。

第二天，当炼再次来到忍者学校，准备开始他第一堂正式课程时，在进入教学楼前，两名穿着普通木叶村民服饰，但气质明显异于常人的男子拦住了他。他们的眼神锐利，站位隐隐封锁了炼的退路。

“你就是炼，对吗？”其中一名面容普通的男子开口，声音平稳，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审视压力。

炼停下脚步，湛蓝的眼眸平静地看向对方：“我是，请问有何指示？”

“不必紧张，我们是村子负责新生入校适应性调查的部门。”另一名身材稍显精悍的男子露出一丝程式化的微笑，“有些例行的问题需要向你了解一下，耽误不了你几分钟。”

【警告：对方身份识别为“木叶内部秩序维护部（未公开编制）”，或同等级别情报单位。谈话目的：深度信息刺探，心理状态评估。】

“例行问题？”炼微微歪头，像一个普通的好奇孩童，但眼神却没有任何孩童该有的纯真，“伊鲁卡老师昨日已为我办理了所有手续，并确认了我的入学资格。”

“是的，那些是常规流程。”

面容普通的男子点头道，“我们这个是针对像你这样……嗯，有特殊引荐背景，或者经历比较独特的孩子，进行的额外关怀性问询。主要是想了解你对木叶的看法，以及未来在学校有什么期望，也好为村子和学校提供一些……教学改进的参考。”

这番说辞冠冕堂皇，但炼瞬间便分析出了其中至少七处逻辑上的不合理之处，以及对方话语中隐藏的试探意图。

他没有点破，只是平静地回答：“木叶是一个……结构相对稳定的聚居点。忍者学校是获取此世界基础技能的场所。我的期望是尽快掌握那些技能，以提升自身在此环境下的生存概率和任务执行的成功率。”

两名男子的眼神微微一凝。他们交换了一个难以察觉的眼神。

“生存与任务执行……吗？”精悍男子重复了一句，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听起来，你对成为一名忍者，有着非常……明确的目标啊。那么，在你看来，什么才是一名优秀的忍者呢？”

炼沉默了片刻。

“高效完成指派任务，最小化自身及团队在任务过程中的可规避损耗，严格遵守既定指令，并具备在极端通讯中断或指挥系统瘫痪的情况下，独立判断并采取最优行动方案以达成最高战略目标的作战个体。”

这个答案，根本不像一个七八岁孩子能说出的话。

他们又问了几个关于炼过去经历、对战争的看法、以及对火之意志的理解等问题。炼的回答始终逻辑严密，滴水不漏，将失忆和生存本能作为万能的挡箭牌，每一个答案都听不出什么个人情感的色彩。

最终，问询结束。

“感谢你的配合，炼。你的回答非常独特。”面容普通的男子最后说道，“我们会将你的情况整理上报。”

说完，两人转身离开，迅速融入了清晨上学的人流之中。

炼目送他们远去，湛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微光。

卡卡西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不远处的树荫下，他靠着树干，双手插在口袋里。

“啧，”他咂了咂嘴，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了过来，“看来，你的安静生活比我想象的还要短暂啊，小鬼。欢迎来到木叶……真正的观察室。”

炼转过头，看向卡卡西，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表情。

“数据采集是双向的，卡卡西上忍。他们观察我，我……也在记录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