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萧惊魂未定，在姜然的搀扶之下重新坐稳。
胸腔里的那颗心脏还在咚咚擂鼓。
也不知是因为那一瞬失重的感觉太过真实，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她心中的那点薄怒，早已不见，只剩下了无奈以及哭笑不得。
“对不住啊，Jackson就跟个小牛犊子似的，太用力了，被偷袭的我是真没站稳。”
姜然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
他有些尴尬，也有些手足无措。
“没事，我又没受伤......姜然，喏，快来看看菜单，你想吃些什么。”
程萧抚了抚自己的胸脯，避开了姜然的目光，强装着镇定拿起菜单，脸颊还带着一丝红晕。
一旁的周婕琼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出小闹剧，闻言立刻笑靥如花：“对啊对啊，这家有几道菜特别好吃，快点菜吧！”
旋即，她灼灼转向姜然，毫不掩饰欣赏：“不过姜然，你这身手可以啊，反应真快！在舞台上就觉得你核心力量超强，可惜你都没怎么跳舞。”
姜然淡淡一笑：“我学的都是街舞，肯定比不了你们这种经过专业培训的正规军。”
王嘉迩见到插不上话，只好挠着头干笑两声，拉开椅子：“别聊天了，点菜，吃饭！来来来，姜然快坐！”
他殷勤地把姜然按在了张艺星与程萧之间的空位上。
张艺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朝姜然伸手示意：“姜然，坐，不用拘谨，就是录了一天都累了，一起吃顿饭放松下而已。”
李荣皓又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难得开了口，语气里带着点专业性的探究：“姜然，你初舞台这首歌，编曲思路很有意思。那个Bridge部分用的合成器音色，是自己在音源库里调的？”
“李老师好耳朵。”姜然顺手接过了程萧递过来的热毛巾，“是调过，想做出点老式磁带机那种微微失真的暖感，配合歌词里的‘Hollywood Movie’复古氛围。”
李荣皓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审视后的赞许：“能写出这种成熟度的作品，下了不少功夫吧？”
“确实，忙了好久。”
姜然笑了笑，没多解释创作过程，只是简单应下夸奖。
他当然不会说这首歌是借鉴了未来某首大热单曲的灵感框架，又结合了自己的编曲经验调整重做的。
原创没露头，那我就是原创。
编曲真的很熬人的。
完美还原出一首已知的歌曲虽然不难，但是真的很累很折磨。
“我是真的很喜欢这首歌！真的卖给我吧，姜然，我说真的！你手里的原创那么多......”王嘉迩再次迫不及待地插话，手臂搭上姜然的肩膀，俨然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姜然略一沉吟，随即痛快松口：“可以，今天回去我就把文件发你，你自己看着调改翻唱吧，别忘了把钱打我卡里就行。”
全程旁听的程萧也跟着几人的闲聊放松下来，好奇地轻声问道：“姜然，你写了很多歌吗？”
姜然初舞台的那首歌是真的蛮好听的，令人印象蛮深，她现在都能回想起来旋律，跟着哼哼几句。
姜然坦然一笑，带着点无奈：“确实有写，写了很多，但真正满意的却没有几首。”
程萧想了想，又问：“那你在后几轮的比赛里还会再将自己的歌曲带上舞台吗？”
姜然点头：“会的，如果有合适机会的话。”
张艺兴也跟着被提起了兴趣：“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一月份的主题曲评级和一公有把握吗？S级的位置，盯着的人可不少。”
姜然拿起桌上的水杯，指腹摩挲着微凉的杯壁，眼神沉静：
“按部就班吧，主题曲是集体亮相，站位是荣誉也是压力，做好自己就行。至于后面的一公……”
他顿了顿，眼中满是自信的锋芒。
“肯定是要必须拿下的。”
这话说得平静，却透着坚定的自信。
在座的都是都对姜然有所了解，自然听得出其中的分量。
这不是狂妄，而是基于实力和作品的底气。
张艺星和李荣皓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对姜然的更高评价。
“好！”李荣皓拿起杯子，“年轻人有锐气是好事，但也要稳得住，节目里镜头无处不在，谨言慎行。”
“明白，谢谢荣皓哥提点。”姜然认真应下，举杯示意。
话题渐渐转向节目录制中的趣事和其他练习生。
程萧和周婕琼聊起一些舞蹈编排上的难点，王嘉迩则兴奋地拉着姜然讨论他歌里几个节奏切分的处理，嚷嚷着有机会一定要合作。
张艺星和李荣皓也偶尔插话，分享一些自己的心得经验。
聊着聊着。
菜就上齐了。
包厢里暖黄的灯光下，食物的香气氤氲，气氛融洽而放松。
姜然安静地听着，适时回应，像一个完美的倾听者和参与者。
他观察着在座的每一个人，他们的性格、习惯、甚至一些细微的表情，都与他前世的记忆和印象相互印证。
这顿看似轻松的聚餐，对他而言，既是融入圈子的契机，也是收集信息和巩固人脉的战场。
他知道，从初舞台S级落座的那一刻起，他就真正站在了聚光灯和暴风眼的中心。
坤音的孤注一掷……
秦周艺和倪俪诗的期待……
以及那些隐藏在暗处的觊觎与挑战，都才刚刚开始。
喝干了杯中温水，姜然挽起袖子，看了眼腕表上的指针。
再抬眼时，却正好对上伸手去拿公筷的程萧。
程萧手里捧着餐碟，正嘟着双腮嚼着食物。
她见到姜然正好抬头看了过来，不禁慢慢睁圆双眼，忽然就忘了自己正要做些什么。
“女孩子多吃一点挺可爱的，这没什么。”
姜然替她抄起公筷，又往她的碟子里连夹了几筷子不同的菜肴，轻声说道。
“谢谢。”她说。
“这顿是你请客，为什么要谢我？”他反问。
“有道理。”
“我吃的很饱，多谢请客。”
“不客气哦。”
她和他相视一笑。
......
晚餐接近尾声时，姜然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
他不动声色地拿出来瞥了一眼，是秦周艺发来的信息：
【都安排好了，准备忙起来吧。】
姜然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点，回复了一个简洁的【收到】。
大厂的风，已经吹起来了。
而他这艘刚刚扬帆的船，正稳稳地驶向未来。
目标很清晰——航线尽头，那唯一的，也只可以属于他的王座。
灯火通明的聚餐包厢外。
京城的冬夜寒意渐浓。
而独属于姜然的漫漫征途，在杯盘狼藉的烟火气中悄然开启，无声拉开了下一道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