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姐抬眼仔细打量了两人一下，见张瑞相貌堂堂，陈默虽然沉默但气质不凡，买的又都是贵东西，脸上堆起了笑容。
她接过张瑞递过来的一根好烟，自己点上，吐了个烟圈，声音也压低了些，带着点神秘的意味：“哟，找李书记啊？他可是个大忙人！”她眼神往乡政府那边瞟了瞟，“白天嘛，在里头坐着呗。不过嘛…”
她顿了顿，凑近了一点，一股劣质香水味飘来：“想找他‘办事’，白天人多眼杂，不好说话。得等晚上…”她嘴角勾起一丝暧昧的笑，“他呀，就好‘迎春旅店’那一口！隔三差五就去，尤其是喝了酒之后。那旅店的老板娘‘春姐’，跟他可是‘老熟人’了！你们懂的吧？去那儿‘偶遇’，准没错！”
小翠姐的语气充满了对李国富行径的习以为常，甚至带着点炫耀自己消息灵通的得意。
这恰恰证明了李国富的肆无忌惮，他的丑行在乡里某些圈子里，根本就是公开的秘密！
“迎春旅店？”张瑞故作恍然大悟状，“多谢老板娘指点！您消息可真灵通！”
“嗨，乡里就这么大点儿地方，谁还不知道谁啊。”小翠姐得意地摆摆手。
得到了关键信息，两人道谢离开。
当晚，他们就潜伏在乡政府附近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果然，夜幕降临后不久，就看到李国富腆着肚子，满面红光地走出了乡政府大门，没有坐车，而是哼着小曲，摇摇晃晃地朝着“迎春旅店”的方向走去。
两人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远远地缀在后面。
李国富毫无警觉，一路走到那家挂着暧昧粉红灯箱的破旧旅店门口，熟门熟路地推门进去。
隔着模糊的玻璃窗，隐约能看到一个半老徐娘（想必就是“春姐”）扭着腰肢迎上来，两人调笑了几句，李国富便搂着那女人的腰，消失在通往后面房间的昏暗走廊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陈默和张瑞耐心地等待着，像两头等待猎物松懈的猎豹。
约莫两个小时后，旅店后巷的小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肥硕的身影踉踉跄跄地走出来，边走边拉扯着歪斜的裤腰带，嘴里喷着浓烈的酒气和污言秽语：“…妈的，小骚货，劲儿还挺大…下次再收拾你…”正是李国富！
显然刚“快活”完，身心松懈到了极点。
李国富哼着荒腔走板的小调，摸出车钥匙，朝着停在巷口阴影处的黑色轿车走去。
就是现在！
两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从两侧的阴影中暴射而出！陈默堵住前路，张瑞截断后路，瞬间将李国富困在了狭窄的后巷中央！
“谁？！他妈的找死啊？！”李国富酒意被吓醒了一半，厉声呵斥，待借着巷口微弱的光线看清陈默那张冷峻的脸时——他浑身肥肉猛地一哆嗦！剩下的酒意瞬间化作了彻骨的冰寒！
这张脸，他看过内部通缉的画像！是砸了“好运来”、把“黑鼠”的众多小弟废了大半的那个煞星之一！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
他本能地伸手去摸口袋里的手机想叫人，手刚伸进去一半，就被张瑞闪电般叼住手腕！张瑞的手指如同铁钳，轻轻一扭！
“啊——！”杀猪般的惨嚎在寂静的后巷响起，手机“啪嗒”一声掉在潮湿的地面上。
“李副书记，兴致不错啊。”陈默的声音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一步步逼近。
李国富吓得魂飞魄散，张嘴就想呼救：“来…”人字还没出口，陈默眼中寒光骤盛！天眼之下，他清晰地看到李国富头顶盘踞着一只体型肥硕、毛色油亮、眼神慵懒中透着极度狡诈与贪婪的狸花猫妖魔！正是这精粹多年来不断放大、滋养着他骨子里的贪婪、好色和欺软怕硬的怯懦本质！
“妖孽助纣为虐，留你不得！”陈默低喝一声，右手剑指疾如闪电般点出！指尖惨白微光一闪而逝！
“噗！”
一声只有陈默能听见的、凄厉尖锐的猫叫声响起！那慵懒的狸花猫妖魔甚至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一道无形的念剑瞬间洞穿核心！它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便轰然溃散，化作一缕污浊不堪的黑气，迅速消弭于空气中。
精粹被灭的瞬间，李国富浑身如同过电般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仿佛支撑他所有嚣张气焰和侥幸心理的“主心骨”被瞬间抽走！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巨大恐惧，如同冰冷的黑色潮水，瞬间将他彻底淹没！
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重重瘫坐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裤裆处迅速洇开一大片深色的水渍，浓烈的腥臊味弥漫开来。
他脸色惨白如纸，眼神涣散空洞，上下牙关磕碰得咯咯作响，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嘴里只剩下无意识的、带着哭腔的喃喃：“别…别杀我…我交代…我什么都交代…求求你们…”
张瑞厌恶地皱紧了眉头，后退半步。
陈默蹲下身，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子，刺入李国富涣散的瞳孔深处：“张为民的账本在哪？他人呢？你和黑鼠、王大彪干的所有勾当，一五一十，一个字不漏地写出来！敢耍花样，死！”
巨大的恐惧彻底碾碎了李国富所有的心防。
在陈默那如同九幽寒狱的目光和张瑞无形的威慑下，他涕泪横流，如同倒豆子般，将那些深埋的罪恶彻底抖落出来：
如何勾结王大彪在小学操场工程中虚报价格、偷工减料、收受巨额回扣；
如何指使“黑鼠”暴力威胁、恐吓坚持原则的张为民；
最后如何在张为民执意要去市里告发时，密谋由“黑鼠”派人将其残忍杀害，尸体就深埋在新建成的东洼乡小学操场跑道下面，具体位置就在西侧第三棵杨树正下方数米深处；
以及这些年他利用职权贪污扶贫款、索贿、与“黑鼠”合伙开设地下赌场、放高利贷逼得人家破人亡的种种罪行…
张瑞早已从李国富车上找来纸笔。
李国富就趴在那滩污秽的地上，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哆哆嗦嗦地写下了厚厚一沓认罪书，每一个字都浸透了他的恐惧。
最后，在陈默的注视下，他用颤抖的手指在墙角蹭破皮，按下了鲜红的、代表他罪恶累累的血手印。
拿到这份沉甸甸、散发着血腥与腐败气息的认罪书，陈默和张瑞对视一眼。
接下来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