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嗝声震玄天
- 扫塔的我,捡到残血观音
- 他好像是个大聪明
- 3837字
- 2025-06-28 09:57:03
柳莺莺摔门而去的巨响还在塔楼里嗡嗡回荡,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劫后余生般地喘着粗气。看着地上那碗依旧散发着诡异甜香的“柳氏秘制毒粥”,胃里又是一阵翻腾。这玄天宗外门,简直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王富贵的地沟油鸡腿,柳莺莺的迷魂合欢散…一个个手段下作得令人发指!
“哼,区区凡尘浊毒,也值得你这般惊惶?”灵魂深处,那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鄙夷响起,“当年本座座下捧珠龙女,误饮了阿修罗界一池‘万欲迷神汤’,也不过是面颊微红,静坐三刻便化解了。你这小辈,心性还需打磨。”
我:“……”
大佬!那可是合欢散加迷魂草!我一个连引气入体都没做到的杂役,喝下去就不是面颊微红那么简单了!怕是直接面红耳赤、丑态百出、然后被柳莺莺连皮带骨吞得渣都不剩!您老人家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我内心疯狂吐槽,嘴上可不敢反驳,只能干笑两声:“前辈教训的是…弟子…弟子定当努力‘打磨’心性…”心性没打磨好,怕是小命先打磨没了。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蛮横霸道的暖流,毫无征兆地从我小腹深处猛地窜起!它不像蕴神丹那般温和滋养,反而带着一种焚尽一切的暴戾燥热,瞬间冲上喉咙!
“嗝——!!!”
一个响亮的、带着回音的饱嗝,不受控制地冲口而出!声音在空旷的塔楼一层回荡,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这嗝打得我猝不及防,更诡异的是,随着这声饱嗝,一丝极其细微、几乎肉眼难辨的暗红色气息,竟然从我微张的嘴里…飘了出来?!
那气息带着一股熟悉的、令人心悸的蛮荒腥躁味!虽然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转瞬即逝,但那股源自花果山、源自齐天大圣烙印的暴戾气息,却如同烙印般清晰!
我瞬间僵住!如同被九天玄雷劈中了天灵盖!冷汗“唰”一下就下来了!
妖气?!我打嗝打出妖气来了?!
“嗯?”灵魂深处的观音残魂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丝异样,发出一声带着惊疑的轻哼,“那猢狲的烙印之力…竟已开始侵蚀你的肉身本源,与你自身浊气混杂?这侵蚀速度…比预想中快了不少。看来那缕残响,对你这‘锚点’…很是执着啊。”
侵蚀肉身本源?!和浊气混杂?打嗝冒妖气?!
这他妈是什么奇葩的侵蚀方式?!难道以后我放个屁都得是花果山风味了?!
巨大的荒谬感和更深的恐惧瞬间攥紧了我的心脏!这简直比被柳莺莺下药还惊悚!
“前…前辈!这…这怎么办?!”我慌了神,在心里疯狂呼喊。
“慌什么。”观音残魂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丝凝重,“侵蚀初显,尚在肌表。以你体内那微末的‘因果之丝’,当可暂时压制其外显。静心凝神,尝试引导那股力量,缚住那躁动的烙印余烬。”
引导?缚住?说得轻巧!那玩意儿在我肚子里,跟个随时会炸的火药桶似的!我怎么引导?用意念吗?
就在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试图集中精神去“感受”肚子里那股暴戾暖流时——
“笃笃笃!”
塔楼破旧的木门被不轻不重地敲响了。
“陈念师弟在吗?”一个温和、略显刻板的年轻男声在门外响起。
这声音…有点耳熟?我心头一凛,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恐惧,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谁啊?门没锁。”
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杂役服、身形瘦高、面容清癯、看起来约莫二十出头的青年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一卷账簿和一支秃了毛的毛笔,神情严肃,一丝不苟。正是杂役管事之一,负责塔楼区域杂役考勤和物资发放的——吴书吏!
吴书吏在杂役中可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古板较真,外号“活账本”。他负责的片区,扫帚少根毛、地砖缺个角都能给你记上一笔!平时见了他,杂役们恨不得绕道走。
“吴…吴师兄?”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尊煞神怎么来了?平时送物资都是小弟子跑腿的。
吴书吏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这是他标志性的动作),目光锐利地扫过塔楼内部,眉头立刻皱成了一个“川”字。地上散落的油纸包、啃了一半的鸡腿骨头、还有柳莺莺留下的食盒和那碗没动的粥…在他眼中,简直就是罪证如山!
“陈念师弟,”吴书吏的声音带着公事公办的冰冷,如同在宣读判决书,“本月塔楼区域清洁考勤记录显示,你负责的一至三层,共有二十七处角落蛛网未清,四十八块地砖积灰超标,顶层青铜灯座灰尘堆积厚度超过标准三厘!此外,昨日因你个人原因(指昏迷),导致塔楼区域整体清洁度下降两个等级!严重影响了本区域的整洁风貌和宗门形象!”
他翻开账簿,用秃毛笔在上面快速划拉着,嘴里念念有词:“按照《外门杂役管理条例》第三章第五条、第七章第十二条补充细则…扣除本月工钱三块下品灵石!清洁工具磨损费,一块下品灵石!形象损失费…嗯,念你初犯,又是伤患,暂扣一块!共计扣除五块下品灵石!即刻生效!”
五块下品灵石?!我一个月累死累活扫塔,工钱才八块!这一下扣掉大半?!还形象损失费?!这破塔楼有屁的形象啊!
“吴师兄!冤枉啊!”我顿时急了,也顾不上肚子里的妖气了,“那些灰尘…它…它会长啊!我刚扫完,风一吹,它又落下来了!还有昨天…我是为了救…”
“理由不成立!”吴书吏斩钉截铁地打断,推了推“眼镜”,目光如同探照灯,“灰尘复落,是你清扫不彻底,未能从源头杜绝!昨日之事,自有宗门定论,与清洁职责无关!扣分依据充分,程序合规!你有异议,可于三日内提交书面申诉至杂役总堂!”他啪的一声合上账簿,动作干净利落,不容置疑。
我:“……”
看着吴书吏那张写满了“规矩大于天”的严肃脸,我所有辩解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跟活账本讲道理?不如去跟花果山的猴子商量别闹事!
憋屈!无比的憋屈!刚被妖气侵蚀,又被扣光工钱…这日子没法过了!
就在我憋屈得想撞墙,肚子里那股暴戾暖流因为情绪激动又开始蠢蠢欲动时——
“嗝——!!!”
又是一个响亮无比、带着点委屈和愤怒的饱嗝,不受控制地冲了出来!这一次,似乎还夹杂了一丝…极其微弱、难以察觉的暗红火星?!
吴书吏离得近,猝不及防,被这“饱含怨气”的嗝风结结实实喷了一脸!
他整个人瞬间僵住!那张万年不变的严肃古板脸,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鼻翼翕动,似乎闻到了什么…极其怪异的味道?那味道混杂着鸡腿的油腻、隔夜馒头的酸馊、还有一丝若有若无、难以言喻的…蛮荒燥热?
“陈念!你!你竟敢对管事师兄如此无礼?!”吴书吏气得脸色发白,手指颤抖地指着我,“公然打嗝!气息污浊!目无尊长!罪加一等!再扣一块灵石!清洁空气费!”
清洁空气费?!还他妈有这种费?!我打嗝污染空气了?!
噗!
我差点被这神逻辑气得当场吐血!肚子里那股妖气暖流更是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轰然爆发!一股强烈的、带着暴戾气息的燥热直冲脑门!
“嗝!嗝!嗝嗝嗝——!!!”
完了!控制不住了!
一连串又急又响、如同放鞭炮般的饱嗝,完全不受控制地从我喉咙里疯狂涌出!每一声都震得塔楼嗡嗡作响,灰尘扑簌簌往下掉!更可怕的是,随着这串连环嗝,丝丝缕缕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暗红色气息,如同烟雾般从我口鼻中喷薄而出!虽然瞬间就消散在空气中,但那蛮荒暴戾的气息却清晰可闻!
“妖…妖气?!”吴书吏离得最近,感受最为清晰!他脸上的愤怒瞬间被极致的惊骇取代!他踉跄着后退两步,指着我的手指抖得像帕金森,声音都变了调,“你…你身上…有妖气?!你…你被妖邪附体了?!”
他猛地想起昨天塔楼前的恐怖场景,石破天胸口的爪痕,林峰焦黑的窟窿,还有那引动天罚的紫色雷云!再联想到此刻陈念这诡异的、喷着妖气的连环嗝…一个恐怖的念头瞬间攫住了他!
“来人啊!快来人啊!”吴书吏再也顾不上什么考勤扣分了,发出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尖叫,连滚带爬地冲出塔楼,声音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妖…妖怪!扫塔的陈念…变…变成妖怪了!打嗝喷火!快来人啊——!!!”
他那公鸭嗓般的尖叫瞬间划破了外门午后的宁静,远远传开。
我:“……”
我僵在原地,保持着打嗝打到一半的姿势,口鼻间还残留着淡淡的、花果山风味的燥热气息。看着吴书吏连滚爬爬、屁滚尿流逃窜的背影,听着他那“打嗝喷火”的恐怖描述…
荒谬!极致的荒谬感如同海啸般淹没了我!紧接着,一股无法抑制的、混合着憋屈、愤怒、无奈和…一丝丝滑稽的洪流,猛地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噗——哈哈哈哈哈哈!!!”
我再也忍不住,一手捂着还在隐隐作痛、翻腾着妖气的肚子,一手扶着积满灰尘的书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狂笑!笑得眼泪都飚出来了!
“打嗝喷火?哈哈哈!妖怪?哈哈哈!吴书吏!你他妈…哈哈哈…真是个人才啊!哈哈哈…清洁空气费…哈哈哈…嗝!”
我笑得前仰后合,肚子里的妖气似乎也被这狂放的笑声搅动得更加活跃,打嗝和狂笑此起彼伏,在空旷的塔楼里奏响了一曲荒诞至极的交响乐!
“哈哈哈哈…嗝!…哈哈哈…嗝!花果山…嗝!…齐天大圣…嗝!…打嗝妖王…哈哈哈…嗝!”
我笑得浑身发软,瘫坐在地,拍打着冰冷的地面,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去他妈的妖猴烙印!去他妈的因果丝线!去他妈的柳莺莺王富贵!老子现在就是个打嗝喷妖气的笑话!
灵魂深处,那清冷的声音沉默了片刻。就在我以为这位大佬又要鄙夷我“心性不佳”时,她却幽幽地、带着一丝极其罕见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古怪语调,响了起来:
“…凡俗之趣,倒也…别致。只是…小辈,你笑得…太大声了。外面,好像…来人了。”
她的声音刚落——
塔楼外,已经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和惊疑不定的呼喊!
“吴书吏!怎么了?妖怪在哪?”
“谁打嗝喷火?!”
“快!围住塔楼!”
我狂放的笑声戛然而止,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只剩下满头的冷汗和肚子里翻腾得更欢的妖气暖流。
完犊子了!
这下真成动物园里的猴儿了!还是自带花果山特效的那种!
我看着虚掩的塔楼木门,门外影影绰绰似乎围了不少人,听着那些惊惶又好奇的议论声…一个悲催的念头浮上心头:
完了,这下“打嗝妖王”的名号,怕是要坐实了!这玄天宗,还能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