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殊途

  • 醉仙坊
  • 石七七
  • 2131字
  • 2015-06-24 17:36:48

人是一种害怕寂寞的生物,从一出生,便想着依偎在娘亲的怀里,渐渐大了,总要找些相似的同伴。欢欢笑笑也好,吵吵闹闹也好,我们总是要找一个人陪着,害怕自己孤孤单单一个人的成长。可就算在拉人陪着,我们终究是一个个体,别人不是你,不可能明白你真正的心事,我们再害怕,也只能隔着皮囊相拥取暖。可就算皮囊贴得再近,灵魂却像是隔了云端,只能远远望着,触不可及。我们终究还是一个人......

没有人能完全体会自己的心情,可心情总有相近,猜测别人的心思却也不是做不到。

锦瑟不相信楚子羽察觉不到胥彧与王舒砚他们之间的微妙气氛,只是她不懂楚子羽到底为何会在明知道有纠葛的情况,仍让他们跟上去。

遣散了喋喋不休的姑娘们,胥彧百无聊赖的瘫软在椅子上,嘴里不停地碎碎念着,想来是不太满意。

楚子羽招呼所有人来喝茶,红玉明显不满,却也不会没气度的把人赶出去,只是不予理会罢了。

锦瑟还是有些不习惯,她从没有见过楚子羽这样欢欣平和过,一直以来楚子羽给她的感觉都是压抑着的悲痛,周身黑暗地不见一丝光明。而今的他,却是这般的温暖舒心。

“傻瓜,哭什么?我好不容易活下来,你该是开心才对。”

楚子羽稍稍低下身子,轻柔的替她拭去脸颊上晶莹的泪水,声音好听而又婉转迂回,一直在她的心头绕啊绕,绕的她觉得肠子都柔软温暖了起来。

她这些年来曾无数次的憎恨自己的不争气,可这次她却觉得不争气也没什么,哭就哭吧,有什么好忍耐的,想哭就哭呗,管别人怎样看你,你自己的欢喜悲伤又与他人何干!只要自己舒心不就好了。

锦瑟靠在楚子羽的胸口哭的安静而又肆意,隔着衣衫她能感觉到楚子羽跳动的脉搏,即是欣喜又是心酸,喜得是他终还是回来了,酸的是他始终记得自己所说的话,让自己时刻维持着人的状态,一丝一毫都不差!

“都已经过去了,你怎么还是像是孩子一般?不过也无所谓,我喜欢你这样!”楚子羽拥着锦瑟低笑,心里同样也是感慨万分,这份相守,来得当真不易!

就在锦瑟在楚子羽怀里轻声低泣默默数着楚子羽心跳的时候,房间里的其他人有些受不了了。当然这个其他人不是别人,却是红玉!

锦瑟有些羞怯的从楚子羽怀里出来,头垂得很低,脸红的像能滴出水来。原以为会是胥彧开口的,却不想是红玉,偏生她现在还是孩子!

胥彧看着分开的他们,眼里有些许的怅然,像是有些惋惜,又或者是有些悲痛。怔怔地眼神像是回忆,更多的却是求而不得的羡慕!

或许是须臾与之前的自己相似吧,楚子羽总觉得能稍稍的理解胥彧的那份无望与悲痛,他.......很可怜呢!

一众人落座,胥彧还是那般的没有精神,红玉冷冰冰的戳在胥彧一旁,惹得梁文宏尴尬的坐在一旁,出声不是,不出声更不是。最后倒是胥彧懒洋洋的开口说话,只不过他每说一句,王舒砚眼神就凌厉一份,最后幽深的像是阴森的黑潭。

“原来醉仙坊的主人竟是一位女子,我竟不晓得。”梁文宏有些不太自在的笑,自上一次苑翠楼见过之后,他一直以为锦瑟是男子来着。“却不知醉仙坊到底在何处?怎么我从不曾找见过?”

“许是缘分未到吧,缘分到了自然会见到。”锦瑟前两个月因为残魂的事,为怕人打扰,稍微掩藏了一下行踪,却不知这日早晨这两个人便找到了地方,却被红玉打了回去,只当是他们从未来过。

王舒砚冷哼,分明是小小的心肠,偏生做出这般高深姿态,还真是虚伪!

王舒砚像是顾忌什么,百转的心思只是在心里流转;红玉却是不同!她本就是被人宠坏的孩子,从不曾吃亏受过委屈,想让她看厌恶的人的眼神,比让她吞下三斤黄莲还难以忍受!

“还真是不知好歹!有些人可莫要给脸不要脸!姑奶奶我可怕你是什么来头,什么势力!”

梁文宏有些为难的看向胥彧,他知道胥彧和王舒砚不太对付,却也不能让他眼睁睁的看着王舒砚被红玉明讽暗刺的不发一言。

“好了好了,夜色这样凉,这么还这么大的火气?小妹乖,快帮七哥看看小苑的吃的做好没,省得你在这里倒胃口,这可还没吃呢。快去!”

锦瑟觉得好笑,胥彧这种性格却是好的,能把别人气个半死,可省得那个他讨厌的人有片刻的好心情!

“公子,这便是你的兄弟,当真是舒砚见识短浅,到让你们见笑了!”

如此文质彬彬的一个人,进退有礼,举止有度,一点都不像是坏人的样子。虽说万般心事藏心中,可若一个人当真把心事藏得点水不漏,倒是一个可怕的人物。

锦瑟看着这样的王舒砚,不知为何,莫名的就想起这样一句话,她抬头看了看身边的楚子羽,就见楚子羽用明了的眼神让她安心。锦瑟觉得瞬间她的心就定了下来,虽是担心,却也觉得不再是往日里自己独自背负的沉重,而是暖暖的安心与......轻松!一个人独自行走,与两个人相互扶持,到底是后者更让人轻松与安心!

暂且不去管锦瑟与楚子羽两人间的互动与担忧,有些人不知是真还是假的开怀大笑,有些人似真似假的淡然嘲讽。温柔多情的屋子里,满是隐藏不深的刀剑,一下下扎在人心上,不知刺痛的是谁?又是谁被刺得鲜血淋漓仍强颜欢笑?

这一场酒席,说不出的压抑,本来该是欢快的酒宴,却成了杀人不见血的血宴。

梁文宏头一次沉默的待了整个晚上,他看着那人笑,看着那人豪爽的喝酒,看他一杯又一杯,一杯又一杯,像喝水一样的喝酒。那人放肆的笑着,时不时的调笑楼里的姑娘,看似得意无比,梁文宏却觉得他像是一个无处可归,也无处可依的游子,在这红尘中混迹着别人的往事。他看着他,像是身体里不知道那个地方出了毛病,分外的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