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那边甚是热闹,连带的小亭里的气氛都显得轻快许多。
“小雀姑娘背上的伤的当真没事吗?那样的严重又岂是一两日能好的?”
沫挽看着泥潭中玩的甚是开心的小雀,不无担忧的说着。
“约莫是吧,谁知道呢?”
薛梵不太在意的说着,沫挽身后的沫婷一脸掩饰不住的笑意,就连沫挽眼底也闪过一丝欢喜,不过无人在意。
“怎么这样!沫婷,快去喊小雀姑娘出来,我还以为她的伤势大好呐,且莫玩过之后伤势更重了!”
“这倒不必了,她想玩,就让她好好的玩一玩吧,过了今日,约莫她就没有机会了。”
薛梵终于抬眼看了看沫挽,只见她满脸的担忧,着急的要让沫婷喊小雀回来,甚是有心。
“怎么,小雀姑娘也要离开?可府衙的大牢又潮阴气又重,小雀一个小姑娘,身上还负着伤,你怎可......”
薛梵拦下着急的沫挽,轻声笑道:“不用着急,越州牢房虽是恐怖,却不一定会是小雀的去处。此次行动圣上下的是密旨,万不可把方丈押入牢房,我已与谭兄商议,把方丈暂且关入别的地方。我自会派人看管。”
沫挽神色甚是惊讶,眼中瞬间闪过万般变化,最终归于平静。
“那便好,只是小雀这伤,也不知何时能好?且莫更严重才好。”
“那便看她的造化了。”
薛梵语气也甚是忧虑,有种意味深长的味道。
薛梵又陪沫挽闲坐了些许,渐渐的沫挽神色有些勉强。沫婷开始责备,说是大夫说了不要太久的在外停留,直道让沫挽回去休息。
沫挽显然不是太愿,但架不住沫婷一直说,且薛梵也开了口。原本薛梵是要送她回去且留下照看她的,谁料被沫挽拒绝了。
“难得府内如此热闹,你就留下吧,我这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没什么大碍,休息一下也便好了。倒是你,许久未回府中,和下人们亲近亲近也是好的。”
沫挽见薛梵神色犹豫,也便笑着让沫婷扶着自己离开,留下薛梵独自走了。
薛梵望着那两个渐渐走远的身影,眼色深沉,再不似原先的担忧,看不出他是如何的想法。
“将军!”
泥潭里的将士有人叫,神色甚是欢喜。薛梵闻言也笑了笑,脱了外袍,卷了衣袖,也挑了一个地方下水,泥潭内外的家将们甚是欢喜。
小雀不屑的撇了撇嘴,看到薛梵这样受欢迎,说不出嫉妒还是什么,就是心中甚是不爽!
阿呆看着神色变幻的小雀甚是开心,轻轻的笑。
“阿呆你们挖了多少了?”
“没有多少,阿梵你来了正好,我们一起。”
阿呆老早就看到薛梵往这边来了,笑着同他打招呼,小雀闻言更不想理薛梵,连头都没抬的继续挖挖挖!
薛梵看着怄气的小雀无奈的笑,与阿呆对视一眼,也开始下手挖。
“怎么,大壮看上了兰花?”阿呆笑而不言,薛梵瞬间明了,“这倒是件好事,看来不久我们府中便要有喜事了!”
薛梵看着不远处那两个窃窃私语的人,突然见大吼:“大壮你要喜欢可要快了,省得你的兰花变成了别人的兰花!兰花喜欢什么,爷给你做主,保证彩礼丰盛!”
周围人一阵起哄,闹的两个人红透了两张脸。
“去去去,你们跟着瞎胡闹什么啊!不过,爷你可说了,彩礼爷你给!”
“你这小子!”薛梵笑骂,“行,我给!彩礼是有,不过倒时你可别成了缩头乌龟,不见人影?”
周围人起哄说道:“那哪能啊,礼钱都有了,哪有不要媳妇的?况且兰花这么漂亮,倒时他没胆,不是还有我们兄弟们,放心,兰花少不了夫婿的!”
“去去去!哪里都有你们的事!一边去一边去!”
吴大壮甚是开心,满脸的喜气,再看兰花,早就出了泥潭,在一群姐妹中羞得脸色通红,她啐了啐,暗骂一声,转身跑开了。
“好了好了,看来不久我们府中便要办喜事了,甚好甚好!”
薛梵老大哥一般的说道,有引得一阵笑,甚是愉快!
小雀好奇的偏头看着,有些奇怪那个兰花到底愿意还是不愿意?
“不用看了,兰花当然是愿意了!”
小雀抬头看了看高出自己一头的薛梵,不用想疑惑布了满眼。
“女子通常都很奇怪的,喜欢却又偏偏不肯说出来,装作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兰花与大壮可是情投意合,大抵是在这么多人面前,有些羞涩罢了。至于你...”薛梵用满是泥巴的手指点了点小雀的鼻子,“你脸上的疑惑都快遮天蔽日了,我哪里能看不出来!”
小雀皱了皱鼻子,觉得薛梵点过的地方有些酥痒,她用手背一抹,又低下头去。
薛梵看她那一张甚是精彩的脸,忍笑!却不作声,同样的也低下头去。
这一日,头顶是一片艳阳,身边是阵阵欢笑,虽说周边景色稍微难堪了些,倒是不妨碍心情的愉快!
“这个小潭你别看不大,却是我与阿呆一点一点挖出来的,里面的荷花也是我们一点一点种下的。当年啊,年纪不大,倒是颇有一些神奇的想法,想着别人家里都种了一池的莲花,夏天的时候甚是好看,我们没有倒不是逊色许多?这样想着,我们便也亲手一点一点了挖了这么一个不大的小池子,而今看来,倒也是多亏了当年的心血来潮啊!”
薛梵边挖边颇有感慨的说道,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逗笑了小雀。一张被泥巴糊满的脸,笑的甚是开心。
“你也太笨了些,都没有想过要找人帮忙?”
薛梵看着小雀开心的笑脸,心情也甚是愉悦。小烛说的对,他好像在不知不觉中有了一些不该有的想法。他看着小雀微微的呆愣,誓言与承诺,一直以来寻求的事情像是有了裂缝。就如同一条大路突然之间有了变化,前方是个分叉路口,一条向左一条向右。他的心让他向左,理智却让他向右。
薛梵知道自己不能如此,他有他的责任也有承诺去守,他不可以去让沫挽失望!可是,就算是如此,他的一颗心还是不自觉的去靠近另一个人。薛梵不得不承认,他喜欢这个干净单纯的女子,不管她是谁,又或者...她是什么东西!
“那是年纪尚轻,想着不知自己亲手弄的,便没有什么意义了,也便没有想着找人帮忙。”
“傻子!”
小雀笑骂,虽说有些想不通平日里那样聪明的人为什么也会有这么傻的时候,但看着如今的欢乐景象,再想想薛梵方才说过的话,她觉得她有些理解薛梵的心情。
有些事情,就算傻,可如若不是自己亲手做的,也便没有了意义。
而另一面......
从沫挽屋中悄悄飞出一只鸽子,白色的额头夹杂着点点的灰,拍打着翅膀飞向远方。
“姐姐,为什么取消了计划?”
沫婷不解的问,为了这次的计划,她们已经准备了两日,一切都准备完毕,却突然间取消...确实让人不解。
“原本便不想阿梵问出来,他若是问了出来,便会留下宝贝,亲自上京请罪,以命抵命。这原就不是我所愿!”沫挽斜着眼睛看了看沫婷,接着说道:“幸好这方丈是个硬骨头,否则你便坏了我的大事。而现在,”沫挽看了看鸽子飞去的方向,“既然老和尚不会被关进戒备森严的越州大牢,那我何必让他在将军府被劫,连累府中一干人等。且如此,更不会牵连到我们,何乐而不为?”
沫挽微微合上眼帘,掩下眼里危险的光芒。窗外的鸽子早已飞远!
距离越州城不是太远的一所破庙里,
“主上,小姐来信。”一名黑衣人单膝跪地,手上捧着一只信鸽,鸽子头上白色的绒毛里夹着点点的灰。
破败的石像前盘坐了一人,漫不经心的接过信鸽,又漫不经心的打开纸条,看了看,抬头对着破庙里的众人道:“计划有变,我们回去!”